贫女报恩的故事

2012年07月27日

    清代梁恭辰的《北东园笔录三编》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：

    凡人烟聚集之处，遇到吉日，婚事嫁娶一般都有十几起。

    一日，有两家人家都嫁女，一家巨富，一家极贫。至中途相遇，这时忽下大雨，抬轿的人就把轿子彩礼放置于邮亭中，众人也四散避雨。这时贫女于轿中哭的甚是悲哀，久之，富家女也心动了，就遣婢女问说：“女子嫁人，离开父母远离兄弟，也是大苦，然何至伤心如此呢。”

    贫女说：“我娘家本来就穷，所嫁的人又是乞丐人家的儿子，明日即不知又有何若，因此悲伤。”富家女也顿生恻隐之心，当时习俗的话新娘子两袖中必放有重物，谓之压袖，富家女于是拿出两个荷囊，各放金锭一个，约重二十余两。富家女叫婢女把两个荷囊放入贫女之怀，说萍水相逢，无可为赠，持此可买些粥米，也不致于忍冻挨饿，贫女就收下来了。正想问富家女的姓名，正好雨停了，轿夫也集中起来了，于是两两分路。

    贫女嫁后，就拿出富家女所赠金，她也聪明能干，也自然成了女主人（主母），先把债还了，然后就把余钱做点小生意，又积了点钱，就开始做大生意，家业也骤然起来，于是广买田园。然而所置产业，田必两处，屋必两所，本资与所获利必分开，众人也不解其意。

    主母性情好施舍，一乡人都称她为善人。然而子嗣不顺利，过了十年后才生下一男孩，家人视若掌上明珠，就专门挑了一奶妈来哺育。奶妈来时，众婢女奴仆指着屋后的楼三间说：“每天清晨，主母洗漱完毕，就捧香一个人登楼上去，你千万不要登楼，违反的话必然重罚。”问是何原因，众人说：“我们来此也有十余年左右的，都不知道，只是谨守条约而已。”

    奶妈所哺育的小孩子，也渐渐能行走，一天忽攀跻想要上楼，奶妈一阻止，就嚎啕大哭，不得已，就随小孩登上楼，楼上也空洞无物，惟设有一香案，面南有一龛，用幕布遮住了。奶妈揭起来看视良久，不禁失声痛哭。众人听闻声音，就告诉主母，奶妈也伏罪，说：“小孩子想上楼，恐其跌倒，匆促间不及细思，因此犯了罪。甘愿受罚。”

    众人问为何哭，奶妈一边擦着泪一边说：“刚才见楼上所悬的荷囊，与我出嫁时压袖的非常相似，当日出嫁行至途中时，把荷囊和金赠与了一新娘。当时我母家、夫家都很富贵，也不介意这点钱，亦不知其可贵也。没想到今日落魄至此。”说完又哭了起来。主母就问到：“你出嫁是什么时候？” 奶妈就说某年某月某日，又问：“当日可遇到下雨？” 奶妈说：“如果不下雨，那么我的荷囊也不会送人了。”主母听后默然无语，也不治她罪，就叫奶妈把她丈夫也一起叫来。奶妈以为要开除她了，心中也悲伤不已。

    第二日，主家张灯结彩，又召了唱戏的过来，好像将要宴请贵客，并召了族人一起过来。届时，堂中排了二席，设了两个坐，旁列二茶几，上面堆簿子高尺许。奶妈之夫在外厢，命四仆接引入，四妇人自室中拥奶妈出来，令二人上坐，然后叫仆人按着暂时不要动。这时主人、主母倒身下拜，拜好后，主母起来说道：“当初蒙你赠金的人，就是我们这对贱夫妇。非奶妈你，也不会有我们今日。藏着你的荷囊，就表示我不忘你大恩也。我日日顶礼荷囊，也是想要有相遇的一天；我把财分为二的原因，就是不敢一人独享。今天幸好老天之缘，使我不致于负恩没世。此田产簿我一分为二，我要其一而以其一归奶妈你们夫妇。” 主母又示意众族人，不能有异说。

    奶妈夫妇也慌忙起身，只是同声连称不敢、不敢而已。主母乃叫坐定，奉酒，筵开乐作。至二鼓时分，就挑灯送奶妈夫妇归所居之东院，凡是几案床衾榻，与主人居室无异。奶妈夫妇也本是富家出身，亦安心住了下来。

    奶妈生的第一个女儿，寄养他人为佣，于是就迎归来，后来长大后，就把他许配给了主母家的儿子，于是两家世为婚姻。

    也有人说奶妈夫妇坐享其成，属于幸获，但他们也不知这皆是其赠金恻隐之心的一念所感召。而贫女暴富即有图报之心，也宜天之阴阳。造物主岂会无缘无故予人以福泽哉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