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实,从“丫头兵”到指挥官
孙国利14岁参军,当过炊事班长、卫生员、护士……回顾自己的职业生涯,她的每一个成长的脚印都清晰可见,而每个脚印都印证了两个字--“踏实”。孙国利对中国青年网记者说:“我这个人特别简单,不会这山望见那山高,只对自己所拥有的东西珍惜在乎,所以我才能一直快乐地坚守在每一个岗位上。”
她当过炊事员。冬日的四五点钟正是最寒冷的时候,其他人都在暖屋里“猫冬”,她被闹钟叫醒,在天寒地冻中和冷水打交道,忙活两小时给整个连队做早饭。“虽然当炊事员很苦,但我既然干了这项工作,我便要尽心尽力地把它干好。如果哪天馒头没有发好,我会很难过和不安的。” 到现在,孙国利的左手上都还有当初切菜时不小心留下的一排明显伤疤。
她当过护士。洗痰盂、打针,从这些最基本的事情干起。“当了传染科的护士,要给死人擦身子,要给病人倒痰盂,我就开始研究洗痰盂如何洗才能洗得更干净呢,是从上往下洗还是从下往上洗呢,这就是我的不服输的性格,每干一行就要求自己干成最好。”孙国利说。
她还当过消防部队的宣传干事。“火警的第一时间,我必须和战士们一起到现场,用相机记录我们战士的拼搏和奋斗。火灾常发生在夜里,我就要用最快的速度到暗室里把照片冲洗出来,在报社凌晨5点定版之前送到报社,这样才能让人们知道,静悄悄的夜那么宁静,是因为有我们的消防战士在奋斗。”
孙国利特别善于发现工作的美,“当护士时,我就想着‘白衣天使’,多么纯洁美好。到了消防部队,我又想自己是‘红门卫士’,特别光荣。”她眼中看到的总是这个职业的美感、高尚感,而不会去想这是一个多么脏、多么危险的行业,所以不会患“职场冷热病”。她说:“我相信坚守的力量,谁坚持到最后胜利就属于谁!”
作为一位现代消防部队指挥官,她爱好广泛,知识丰富,喜欢唱歌、跳舞、游泳、打球、书法、读书,在向官兵们上课时,不但会介绍国外西点军校的案例,也会谈到“孙子兵法” 甚至老庄哲学。生活中的她也爱美,爱穿裙子,可一旦到了工作中,她就收起自己所有女性的温柔,“在部队里,只有战士,没有性别。”她笑笑,那嘴角上扬的弧度很美。
卸甲,拾回逝去的青春时光
2011年底,孙国利从武警四川消防总队退休了。记者问她现在做些什么,回答很简单,“锻炼身体,享受生活”。
“最近,我干了两件五十多年来从来没干过的事情,一是染了红指甲。十个手指头,涂得亮亮的红颜色,呀!真好看!”
电话里,她的语气特别开心和单纯,兴奋得像小孩子。“原来在部队里,我要求自己尽量地弱化女性特征,我的许多战友说我‘比男人还男人’。”
明明是一个内心向往美、充满温柔的女人,却为了工作在男人堆里像男人一样摸爬滚打,难道就不会有委屈和矛盾吗?面对这个问题,孙国利的语气顿时又“男人”起来:“这得看你最看重的是什么。我在意这份工作,想要做好这份工作,就必须付出这样的代价。”她聊起刚刚调入消防部队时的一件往事。
“当护士时,身边都是女孩子,爱说爱笑爱闹。调到消防部队之后,身边都是男战士,几乎没有女人。那时我说话的声音还尖尖柔柔的,但有一次下连队,我在楼下喊司机‘小达,快下来!’三层楼上立马就有人捏着嗓子学我,引来一通哄笑。我当时还很生气,心想这些人真不讲礼貌!接着有一次打电话,我还是轻轻细细地说:‘我找小达’,电话那头又有人学:‘我找小达’。这一次我明白,自己不能再那么女性化了!要在这里立足,就必须像男人一样说话,像男人一样做事,让他们把我当哥们。”从此,她学会了用胸腔发声,让声音很厚重沉稳。不穿花衣裳,也再不化妆了,甚至故意弄得蓬头垢面,比男人还男人。
“我觉得在职场里应该没有男女之分,为什么我们女人要求跟男人一样同工同酬,却又为什么事事处处要求得到男同志的照顾呢?从另一方面来讲这难道不是我们对自己的一种不自信与不尊重吗?”
就连身怀六甲的时候,她也照样挺着大肚子,一路颠簸下基层连队视察。“不要总是告诉自己,你是女孩子,你很柔弱,你需要照顾。事实上,女人必须独立。父母也好,爱人也好,都不能给你永远的依靠。青春和美丽都会溜走,努力工作,让自己在社会上有立足之地,才有真正获得幸福的能力。”
孙国利退休后尝试的第二件新鲜事儿是“穿着拖鞋上街”。
“我当兵四十多年了,保持仪容严肃整洁已经成了一种习惯。退休前的十年里,我甚至连便服都没有买过,平常上街就是穿旧的军装。以前看别人穿着拖鞋上街,我会觉得很难看、很邋遢。最近有一次去公园,看见许多人穿着拖鞋散步,我突然也想试试,结果发现,哎呀,真是放松!真是舒服!”孙国利说起这事,自己都忍不住想乐。
“退休了,我的角色可以自己重新定义了,一个自由的‘老太太’,甚至是找回青春的‘老女孩’。我最近喜欢上看电视剧,《冬日恋情》,哦不,是《冬日恋歌》,还有那个大S演的《流星花园》,以前从来没有时间看,现在开始补课,补‘小姑娘’的课。”她说起这些,能从话语里读出她的满足和惬意。(中国青年网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