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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子与鲁国文化

2012年08月21日

    孔子处在“春秋”末期,他的思想必然具有“春秋”时代的特点。可是他是生长在鲁国,所以必然又具有鲁国的特色。而他那个时代的鲁国,全由“三桓”专权,所以也会有“三桓”的印记。
    所谓“三桓”,就是指孟孙氏、叔孙氏、季孙氏三家贵族。三家是鲁桓公之子庆父、叔牙、季友的后裔,故称“三桓”。

    一、孔子与“三桓”。

    过去人们常把孔子与“三桓”的关系,看成是对立的关系。其实他们之间有时对立,有时也一致。而且孔子与三家各自的关系也不一样。下面分别给以说明。
1、孔子与季孙氏。“三桓”专权,主要是季氏专权。 孔子如果想在鲁国求仕,就必须接近季氏。《墨子·非儒下》说的“孔某为鲁司寇,舍公家而奉季孙”,就是说的这一情况。另外,孔子是个有才能、懂礼乐的人物,季氏也很需要他的帮忙。季氏许多事情都要问一问孔子,如“季桓子穿井,获如土缶”要问孔子(《国语·鲁语下》);十二月发生虫灾又问孔子(《左传·哀公十二年》);季康子有政事要问孔子,季康子患盗也问孔子(《论语·颜渊》)。《公羊传·定公十年》曾说“孔子行乎季孙,三月不违”。可见两者的关系是密切的。
孔子是得益于季氏的,《说苑·杂言》说:“孔子曰:‘自季孙之赐千锺,而友益亲;自南宫敬叔之乘我车也,而道加行……微夫二子之赐,丘之道几于废也”。这就是说,孔子在财物上得到他们支持后,才能传道授业,否则就“几于废也”。此外,在精神上也有影响。季文子的生活俭朴,季武子的好礼乐等等是否影响到孔子,没有材料作证。但是季氏家族女性的品德确实感染了孔子,这就是公父文伯之母的事情。公父文伯(季康子的叔父)的母亲在季氏家中有好名声,当公父文伯不愿意进行体力劳作时,他母亲教育他:“昔圣王之处民也,择瘠土而处之,劳其民而用之,故长王天下。夫民劳则思,思则善心生;逸则淫,淫则忘善,忘善则恶心生……”。孔子听了后说:“弟子志之,季氏之妇不淫矣”(《国语·鲁语下》)。当听了她的其他事情后,孔子又赞不绝口,如“仲尼闻之,以为别于男女之礼矣”(同上),又“仲尼闻之曰:‘公父氏之妇智也夫’”(同上),又“仲尼闻之曰:‘季氏之妇可谓知礼矣’”(同上)。孔子在季氏之妇那里学到了一些他认为好的品德并以此来教育弟子。
当然,双方也有不一致的地方,如《国语·鲁语下》:“季康子欲以田赋”;《论语·先进》:“季氏富于周公,而求也为之聚敛”;《论语·八佾》:“季氏旅于泰山”,“季氏八佾舞于庭”,“三家者以雍彻”;《论语·季氏》:“季氏将伐颛臾”等等,孔子都表示反对。他们的这些不一致,很多是思想家和执政者之间的常事。思想家主张减轻剥削量,而具体的执政者根据需要就往往多征收些;思想家要求严格执法,而执政者就往往走样。其实,在遵守“周礼”的问题上,他们也互有失误。不仅孔子批评过季氏,而且季氏也批评过孔子,如鲁昭公娶了一位吴国同姓为妻,这是违背同姓不婚的宗法准则的。可孔子还说鲁昭公知礼(见《论语·述而》)。这位夫人死了后,“孔子与吊”。相反,季氏处理这个问题时,是“死不赴,故不称夫人,不反哭,故不言葬小君”(《左传·哀公十二年》)。季氏这样做是符合“周礼”的。他这样处理的本身,就是对孔子的批评。孔子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对,可是出于尊君,也是不得不如此。总起来看,他们有矛盾但也有一致的地方。
2、孔子与孟孙氏。大量材料表明,孔子与孟孙氏, 在对礼的认识上,一致性最多,在个人关系上也最密切。孟孙氏以好礼而闻名,孟献子认为“礼,身之干也,敬身之基也”(《左传·成公十三年》)。所以他也就以礼行事,他朝拜周天子时,“王以为有礼”(《左传·宣公九年》)。他在鲁国宗庙办事时,也被赞为“礼也”(《左传·襄公十三年》)。孔子对这样的世家是经常给以称赞的。孟献子处处都能按照祭礼办事,对此孔子称赞说:“献子加于人一等矣”(《礼记·檀弓上》)。在贫富观的问题上,晋国的韩宣子认为有金玉为富,而孟献子则认为有贤能之士为富。对此孔子称赞说:“孟献子之富,可著于《春秋》”(《新序·刺奢》)。孔子的这一评价,是相当高的。孔子对孟献子的儿子孟庄子也很肯定,《论语·子张》说:“曾子曰:‘吾闻诸夫子,孟庄子之孝也,其他可能也,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,是难能也’”。孔子对孟庄子的孙子孟僖子也很敬重。孟僖子到楚去时,因有些礼仪没应酬好而很难过,之后就想方设法努力补救。对此孔子评论说:“能补过者君子也……孟僖子可则效已矣”(《左传·昭公七年》)。这里孔子又直接称赞孟僖子是位“君子”。
同样,孟孙氏家族的儿孙们,对孔子也很尊敬,并且不断求教于孔子。孟僖子深感礼仪的重要性,认为“无礼,无以立”(《左传·昭公七年》)。于是就和他的左右人说:“吾闻将有达者曰孔丘,圣人之后也”,我死后,一定把我的两个儿子送到孔子那里去,“使事之,而学礼焉”。所以孟懿子和南宫敬叔都拜孔子为师(见《左传·昭公七年》)。这样,孟孙氏宗族中,就有两位成了孔子的学生。之后,孟懿子的儿子孟武伯也很尊敬孔子,是否举行过拜师之礼,不太明确,但他求教孔子却有记录。《论语·为政》:“孟武伯问孝,子曰:‘父母唯其疾之忧’”。孟武伯的儿子孟敬子和孔门也有联系,如曾子有病时,孟敬子还去看望。《论语·泰伯》说:“曾子有疾,孟敬子问之”,可见关系之密切。
总之,孔子称赞和学习过孟孙氏家族中的孟献子、孟庄子、孟僖子,同时孔子也教诲过孟氏家族中的孟懿子、南宫敬叔、孟武伯、孟敬子。他们之间可说是互敬互学。当然也有不一致的地方,那就是孔子“堕三都”时,“孟氏不肯堕城”(《史记·鲁世家》),致使此事半途而废。不过没见到他们之间有直接互相斥责的记录。可见他们的一致多于分歧。
3、孔子与叔孙氏。从史料记载上看, 孔子与叔孙氏的直接交往并不多,但从人生追求上和人格修养上看,双方却有很多共同语言。在人生永恒价值的追求上,中国古代有“立德”、“立言”、“立功”等“三不朽”的名言。这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优秀部分。这一名句正是出于“三桓”中的叔孙穆叔(叔孙豹)之口。《左传·襄公二十四年》载:叔孙穆叔到晋国去,范宣子出来迎接,并问道:“古人有言曰:‘死而不朽,何谓也?’”又自问自答的说,“丐”的祖先,在虞舜时是陶唐氏,在夏代是御龙氏,在商代是豕韦氏,在周代是唐杜氏,晋国主盟时是范氏,可说是能代代为官。所谓“死而不朽”就是指的这样的事情吧!叔孙穆叔听了后就回答说:“以豹所闻此之谓世禄,非不朽也。鲁有先大夫曰臧文仲,既没,其言立,其是之谓乎!豹闻之,大上有立德,其次有立功,其次有立言,虽久不废,此之谓三不朽。若夫保姓受氏,以守宗祊,世不绝祀,无国无之。禄之大者, 不可谓不朽”。叔孙氏的立德、立功、立言的三不朽,大大超越了范宣子的传宗接代的“死而不朽”的境界。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不断地被继承和发扬。孔子虽没有说这样的话,但他实际上是这样做了。
叔孙穆叔不仅有这样的名言,而且还有很多感人的行动。如《左传·昭公元年》说,正当叔孙穆叔在虢地参加诸国的弭兵会议时,鲁国还出兵伐莒。当时楚、晋等国就想杀死叔孙穆叔,以表示对鲁国的惩罚。晋国的乐桓子就求财货于叔孙穆叔,以便为之求情免死。叔孙穆叔回答说,我免死后,鲁国必然有受征伐之灾祸,我的职责是保卫鲁国,现在叫我为了个人利益而移祸于鲁国,我是宁死不为的。当时有人就评论说:“临患不忘国,忠也;思难不越官,信也;图国忘死,贞也;谋主三者,义也。有是四者,又可戮乎?”他用忠贞的态度,赢得了诸国的尊敬,并为鲁国圆满完成了外交任务。叔孙氏这种为国献身的精神,也是孔子所肯定的。
叔孙穆叔之子叔孙昭子的言行更使孔子敬佩不已。叔孙昭子弟兄四人,即孟丙、仲壬、昭子、竖牛。竖牛是妾生,无权继承叔孙氏之正位,可是很想把持族权,于是就耍弄手段杀死孟丙和仲壬,迫使病中的父亲——叔孙穆叔早死,而拥立叔孙昭子继位。昭子早就看不惯竖牛的作为,继位之后,并没有感谢竖牛对自己的拥立,而是对家族的人说:“竖牛祸叔孙氏,使乱大从,杀适立庶,又披其邑,将以赦罪,罪莫大焉。必速杀之”(《左传·昭公五年》)。竖牛惧而奔齐,后被杀。孔子对叔孙昭子这种不以私利为处事准则的行为评论说:“叔孙昭子之不劳(不酬劳竖牛),不可能也(难能可贵)。周任有言曰:‘为政者不赏私劳,不罚私怨’,诗云‘有觉德行,四国顺之’”(同上)。孔子对叔孙昭子评论之高,达到了歌颂的程度。
当然双方也有不一致的地方,如《论语·子张》也有“叔孙武叔毁仲尼”的记录。
总之,孔子与“三桓”不论在政治交往上,在礼乐交流上,或在人生价值的沟通上,都发生过密切的关系。他们之间有矛盾,但也有一致的地方。那种认为双方完全处在对立状态的认识是完全不对的。

    二、孔子思想与鲁国文化。

    总的来看,孔子思想既有浓厚的鲁国文化的色彩,同时又大大超出了鲁国文化。
1、孔子思想继承了鲁国文化。鲁国崇尚先王之训, 而孔子也是“述而不作,信而好古”,“好古,敏以求之者也”(《论语·述而》);鲁国崇尚“周礼”,孔子也说:“周监于二代,郁郁乎文哉,吾从周”(《八佾》);鲁国有讲习礼、乐的传统,孔子也要“兴于诗,立于礼,成于乐”(《泰伯》),也认为“不学礼,无以立”(《季氏》);鲁国注重亲亲孝悌观念,孔子更把孝悌当成仁的根本,说“孝悌也者,其为仁之本与”(《学而》);鲁国注意典籍收藏,孔子也喜爱古籍,并对古籍做了大量的整理工作。由上可见,孔子是全面地继承了鲁国传统文化的。
“三桓”和鲁国传统文化是一致的,因之孔子思想中的鲁国传统文化,在很大程度上,也是从“三桓”那里学到的。
2、孔子思想又超出了鲁国文化。 孔子既生活在鲁国文化的氛围中,同时也参加过其他国家的生活。年轻时就适周问礼于老子,又适齐“与齐太师语乐”。五十多岁以后又周游列国,所到之处,既有华夏文化,又有蛮夷文化。既看到了社会上层的状况,又深入到下层了解了耕者、渔夫、猎手、漂女的情况。他既读过鲁国的典籍,又读过所到之国的文献。如访问老子时,“孔子观书于周室,得虞、夏、商、周四代之典”(《史通·六家》)。孔子既读万卷书,又行万里路,可以说是知多见广,从而为好学的孔子对各类事物和文化加以吸收和总结提供了条件。因之,在他的思想中,既会有鲁国文化的成分,又会有超出鲁国文化的其他新内容。这里不必全面论述孔子思想,而仅就其核心部分——“仁”的“爱人”思想,作以说明。
原来鲁国只重视宗法的“亲亲”观念,现在孔子提出的“爱人”虽然没有否定“亲亲”,但却走出了“亲亲”观念的狭小范围,也要去爱宗族以外的人。这就有利于人们走出家族的范围去思考问题和处理问题。
第一,在官员任用上,原来鲁国的“世卿世禄”制度,使外姓受排挤,贱者受歧视,有才能的人士得不到任用。现在孔子既然也要爱宗族以外的人,那么在任用官员时,也必然走出“世卿世禄”的框架,而主张用异姓之人。进而他就提出了超越鲁国传统文化的“举贤才”的思想。
第二,在道德思想上,鲁国原来的道德思想是以“亲亲”、孝悌为核心建立起来的,着重点是保护过时的宗法制度。现在的“仁”虽然也重视“亲亲”、孝悌观念,但是他却是以“爱人”为核心,来建立更广阔更全面的道德体系。他几乎把当时所有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看到了,并为这些关系提出了各种言、行的道德准则,如孝、慈、忠、信、恭、宽、敏、惠、温、良、俭、让、刚、毅、木、讷、清、廉、勇、直……。这个以“爱人”为出发点和归宿点的道德体系,大大超越了鲁国文化,这一超越是有划时代的意义的。
第三,在社会理想上,原来鲁国多重视同宗同族的和睦与发展,现在从“爱人”思想出发则考虑得更广和更远,所以他提出了“大同”理想,说“大道之行也,天下为公。选贤与能,讲信修睦。故人不独亲其亲,不独子其子……”(《礼记·礼运》)。这一境界更大大超越了鲁国文化,这种超越影响了中国数千年。
总之,孔子与鲁国文化的关系,是既有继承又有发展。他的发展没离开继承,反过来,他在继承时更有发展。没有发展的继承就没有意义,而有发展有超越的继承才有长远影响。(来源:《东方论坛》 作者:李启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