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乐教育的根本目的是人格教育

2014年11月13日

    子曰：“人而不仁，如礼何？人而不仁，如乐何？”——《论语》八佾篇第三则

    这句话有两个版本的说法，一是孔子说：“一个人没有仁爱之心，遵守礼仪有什么用？一个人没有仁爱之心，奏乐有什么用？”另一是孔子说：“如果一个人没有仁爱之心，还能讲礼仪吗？如果一个人没有仁爱之心，还能讲音乐吗？”

    一般人对于礼乐的理解，往往只是把礼理解成是一系列的行为规范，把乐也仅仅理解成是钟鼓这一类的乐器，或者唱歌、跳舞这一类的东西。但是在孔子看来，这种理解是肤浅的。

    礼和乐，它的根本目的都是一种人格教育。人格教育有一个前提，就好像你一个人要想成为一个美男子，成为一个美女，适当的修饰是必要的，但是更主要还是要爹妈生成你这样。爹妈所生成的那个相貌，我们可以称之为“质”，礼和乐我们则称之为“文”。文饰，是对它进行一个外在的修饰。

    一个人的性情，是他的质，后面无论是“兴于诗、立于礼、成于乐”都是对他的性情本质的一种修饰。而一个人如果说他不懂得去追求人格的完善，那么他再怎么样地去遵守礼，再怎么样地去谨守乐，都是没有意义的。所以孔子感慨“人而不仁，如礼何！人而不仁，如乐何！”所以礼乐它是一种外在的修饰，而根本则在于人内心的修为。

    所以我们今天，很多家长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听话变乖，但是自己又没有办法跟孩子交流，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东西，就是旧时在一些地方的私塾里面流行的一本书，叫做《弟子规》。叫小孩子去死记硬背，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孩子听话变乖了。按照孔子的说法，这是不行的。首先我们要知道，在《论语》当中说弟子，这个是指的普通老百姓、成年人。对于小孩，儒家是认为你在八岁以前，就是要让你玩，要充分地发展自己的天性，八岁才进小学。进小学以后，主要学的一个是演礼。礼是需要演的，通过——用今天的话就是一种戏剧化的教育——一种情景化、戏剧化的教育，让小孩子在其中感觉到我是进入了成人世界，我在模仿学习成人世界的种种场景，就是演礼。接着就是学习诗歌，通过诗歌陶冶性情。这个是古人学习的不二法门。

    那么《弟子规》呢，它看起来每句话都是对的，因为它每句话都是从儒家的经典当中给摘出来的，但是你以死记硬背这种方式来推行，就出问题了。首先它不应该针对小孩，这是针对成年人的要求。其次，对于小孩来说，它有一个学习方式的问题，这种学习方式应该是演礼式的，是应该让小孩感到乐趣，而不是训诫式的你要怎么样不要怎么样，这实际上是在培养奴才，不是真正的儒家教育。儒家的教育是要让你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君子，而不是要做奴才。

    我们要知道，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他的性情。一个性情好的人，哪怕他礼有做得不到的地方，乐有做得不及的地方，这都无妨，所以我们跟孩子的交流，你不要说我教育不了孩子，我就寄希望于中国古人来帮忙，我就寄希望于这些讲《弟子规》的老师来帮忙，这是不对的。父子之间、母女之间，更多的是要靠爱心，是你要进入孩子的内心，你要让孩子觉得，你是爱他的，你是尊重他的，这样，孩子才可能有一个好的性情。（作者：徐晋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