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条铁链就是安全线

　　中午12时，第一车装满了，准备开往秀厢苑小区。副驾驶座位留给了女主人，大家只好都挤到车后厢前往。后厢几乎已经被大件家具塞满，只有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平方米的位置。记者和一名搬家工把这个空间一占，钱江海和另外一人就没有了立足之地。

　　不过这难不住钱江海，他把两边车门打开，用一条大铁链挂住固定好，然后两人勉强挤进了车厢。

　　一路上，记者感觉很不适应，车子摇摇晃晃的，感觉没有安全感，能抓扶的就是那条大铁链。每当货车转弯或减速时，都要死死抓住铁链，以防掉下车。

　　第一趟搬家下来，已经是下午1时多。司机说，公司有专门的煮饭工，但由于北湖路离公司太远，在外面吃饭又太贵，只能等全部搬完再回去吃。此时，记者又累又饿，已经没有力气爬楼了，就在货车旁帮他们把货物搬上车。 

　　“被看得起累也开心”

　　虽然挥汗如雨出卖苦力，但在搬家过程中，顾客对搬家工的态度比较“矛盾”。一方面他们能体谅搬家工的辛苦，有的还给搬家工买水喝。另一方面，他们又不得不提防搬运工“出岔”。当天搬家时，有一名男主人一直在楼下盯着装车。

　　搬家前，钱江海告诉顾客，需要两趟才搬得完。第一车装完时，女主人看到车厢内还有一些空隙，就提出要“挤一挤，一趟就全部拉完”。钱江海表示：“一趟肯定不行，起码还有大半车。”但女主人坚持要再试一下，钱江海无奈，只好通知楼上的同事清点还有多少东西。

　　经过清点，还有电视机、电视柜、餐桌、餐椅等物，而车内仅门口和靠近车顶有一些空间。看到实在装不下了，女主人这才作罢。

　　对此，钱江海有苦难言：“能装得下我们会尽量装，但有些顾客就是不相信，认为我们想多装几车，好多收他们的钱。

　　搬家工丰影说：“有的顾客像防小偷一样，用异样的眼光一路紧盯，让我们浑身不自在。有的顾客很苛刻，一些旧家具或者床垫稍微磕碰一点点，就要克扣搬运费。

　　当然，也有一些顾客对他们报以尊重。钱江海说：“遇到看得起我们的人，我们干起活来也比较卖力，累也开心。 

　　“城里人梦”遥不可及

　　这一趟活，从出发到返回，总共耗时近6个小时，搬家总收入是600多元。按照公司规定，钱江海3人能提成30%，算下来每人60多元。司机说，现在搬家公司多了，竞争激烈，油费涨，物价也涨，搬家的费用几年来却原地踏步。以钱江海这组为例，平均每天要帮人搬两三次家，一个月收入大约是2000元。

　　钱江海等十几个搬家工，都是从贵州都匀山区来的。虽然远离家乡，生活条件不好，但搬家工们都挺乐观。钱江海已经25岁了，他的想法就是多存点钱，然后学点别的本事。“我希望有机会能改行，毕竟这个不能干一辈子。”老丰在一旁打岔说：“他老大不小了，想找个老婆，老干这个，谁看得上他啊！

　　老丰来南宁前在老家的一个戏班唱戏，主攻小生，出来后就很少唱。“我偶尔高兴了也会喊上几嗓子，当初是为了见见世面才出来的。”老丰是个孝子，为了省钱，他一直没买手机，每个月却寄500元回家。

　　每次发工资时，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候。他们会一起到附近的夜市摊，喝点啤酒，吃些烧烤，在城市的街道里逛逛。老丰说：“每次走在高楼大厦间，我都觉得这个城市真的很好，我要是能做个真正的城市人，该多好啊！

　　一声感慨后，老丰猛吸一口烟，自言自语说：“我们可能仅仅是这个城市的过客，大城市再好，我终究还要落叶归根，继续唱我的戏，种我的地。”(南国早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