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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周易》阴阳说对21世纪人类文明走向的启示

2013年02月20日

    进入21世纪,人类文明的走向仍然扑朔迷离:资源的愈益匮乏,环境的日渐恶化等自不必说,笼罩在全球化氛围下的各国家与地区、民族之间的矛盾、冲突,乃至于由此导致的恐怖袭击、局部的战争等,也令世人惶恐不安。21世纪人类文明应向什么方向发展,这已经成为全球关注的重大课题。
人类文明的存在形式本来是丰富多彩的。一方面,各国家和地区与民族之间在诸如习俗、价值、信仰等诸多层面存在着巨大的差异;另一方面,人类又普遍憧憬着美好的未来——追求着“崇高”、“爱”与“完美”。而这些无一不具有宗教意义上的至上性。因此可以说,虽然诸文明形式之间有差异,但每一种存在形式本身都因其独特性而拥有存在的合理性。诚如《周易》所言:“同归而殊途,一致而百虑”[1](《系辞》)。然而,就目前的情况来看,“同归”、“一致”的层面似乎还少人问津,而“殊途”、“百虑”的层面又常遭人误解,乃至有人因“殊途”、“百虑”的缘故而否定“同归”、“一致”的可能性。例如,某些大国政治利益体总喜欢抱着“自我中心”的心态,鼓吹某一种文明存在形式的至上性,而有意无意地忽视或抹煞人类各种文明形式中普遍存在的“共性”,而一味在彼此之间的“差异性”上做文章,并试图操纵这种“差异性”,以攫取更大的好处。近些年来,颇具影响力的“文明冲突论”,就属于这样一种忽视“共性”,夸大“差异性”,并把“差异性”诠释为“不可调和性”的一种理论。
人类的前途真的这么暗淡吗?要回答这一问题,首先需要说明“差异”是否等于“冲突”。笔者认为,对于人类文明存在形式的“差异性”,不妨用更为中性的“多样性”一词来诠释。“多样性”本身就意味着差异,“多样”—“差异”之间也可以意味着矛盾,而这些矛盾的发展方向有两种可能:一是矛盾被化解;二是矛盾引发冲突。这样看来,文明形式的多样性与差异性或许可以引起矛盾进而导致冲突,但其本身并不意味着必然是冲突;而且即使引起矛盾,也不意味着只有冲突一个路向。不但如此,文明形式的多样性,恰恰是人类文明不断进步、发展的源头活水。
中华民族在历史上经历过多次民族大融合,留下了十分丰富的化解不同民族矛盾,促进人类共同发展的经验智慧,这些经验智慧内化为古圣先贤的思想,产生了诸如“协和万邦”、“协比其邻”、“万国咸宁”、“和而不同”等一系列光彩夺目的政治命题。而中国古代的知识精英大都自觉地以“天下”为己任,从某种意义上说,“天下”一词亦具有全人类的指称意义。因此,中国古代思想家思考问题时常总能超出一“邦”一“国”的利益而谋求“万邦”、“万国”之间的最大利益,而实现这种最大利益的方法或途径是“和而不同”,即谋求各邦国之间的和谐相处与共同发展。这在中华文明的元典《周易》中表现得极为突出,本文拟围绕《周易》的阴阳学说,讨论其对21世纪人类文明走向的启示。

  一

  阴阳,是中国古代哲学的核心范畴,其哲学意义主要表现为两种相对势力彼此之间互为消长、循环交替,以及互补相济的关系。整部《周易》都是透过对卦爻符号特征的诠释,以揭示阴阳变化之理的。所以,《庄子》一书中才有“《易》以道阴阳”的说法。
阴阳可谓是一对矛盾(contradiction)。但在《周易》看来,其恰恰又是和谐之所以成立、之所以不可或缺的两大基本元素,离开了“阴”的“孤阳”和离开了“阳”的“独阴”,当无和谐可言。就六十四卦中的睽卦和革卦而言,“睽”是背离的意思,“革”是革命的意思,这两卦均由八卦中的“兑”和“离”构成,且都属于阴卦,所以两卦的《彖传》均用“二女同居”这样一句话来象征两卦卦象的结构特点:
革,水火相息,二女同居,其志不相得,曰革。已日乃孚,革而信也。文明以说,大亨以正,革而当,其悔乃亡。天地革而四时成,汤武革命,顺乎天而应乎人,革之时义大矣哉[1](《革·彖传》)!
睽,火动而上,泽动而下;二女同居,其志不同行;说而丽乎明,柔进而上行,得中而应乎刚;是以小事吉。天地睽,而其事同也;男女睽,而其志通也;万物睽,而其事类也;睽之时用大矣哉[1](《睽·彖传》)!
革卦的卦象特征是上兑为泽,下离为火。水能灭火,火能煎水,因而谓之“水火相息”[1](P258),即水火相灭。睽卦的卦象特征是上离为火,下兑为泽,因而谓之“火动而上,泽动而下”,即火焰上升,泽水下渗。由于在八卦中,离为中女,兑为少女,所以由这两卦构成的革卦和睽卦都被形容为“二女同居”。《周易》认为,“二女同居”的结果,或为“其志不相得”,即二女的志向得不到统一;或为“其志不同行”,即二女的意志不能同步,并因此必将发生革命或出现背离,总之是由于不和谐,而导致存在合理性的丧失。
那么,为什么“二女同居”——没有差异、没有矛盾,反而使存在的合理性受到了破坏呢?在《周易》看来,只有阴,没有阳,便不能发生彼此之间的交通感应,不能发生交通感应,自然也就无和合、和谐可言了。这就好比一年四季的变化是由天地之气氤氲而成的一样,如果只有天之气,或只有地之气,而没有天地之气的相互交感,便无法成就春夏秋冬的变化流转。因此,中国古人特别重视阴阳之“和”,认为没有差异、矛盾,就没有和谐,即“一阴一阳之谓道”。革卦讲革命,正是为了破除“二女同居,其志不相得”的困穷局面,以顺应“天地革而四时成”的宇宙规律。睽卦讲背离与对立,也正是为了克服“二女同居,其志不同行”的困厄,而实现“天地睽,而其事同也;男女睽,而其志通也;万物睽,而其事类也”,即在矛盾的差异性中求互补、和谐与发展。
中国古人的这一认识启示人们,独立存在的个体,或性质单一的一类事物之间,是难以讨论和谐的问题的,和谐只有在矛盾的关系体中发生,矛盾、差异并不可怕,没有矛盾、差异(即没有交感存在的前提和条件)才真正可怕。按照《周易》的这种理解,也可以认为,人类文明存在形式的多样性,恰恰是人类文明存在合理性的根据。因此,人们应该正确面对文明存在形式的多样性、差异性及矛盾性,并努力在化解、克服和超越矛盾中谋求和谐共处,以求得更大的发展。相反,如果一味坚持自我中心主义或单边主义,必将违背宇宙的本质规律,也根本行不通。所以,谁如果唯我独尊,试图充当世界警察,谁就会因过于消耗合理存在的基础而走向穷途末路。

  二

  和谐固然只有在矛盾的关系体中发生,但也只有在矛盾的各个方面合理地存在于一个统一体中,并使统一体的存在也具有合理性时,矛盾才有可能真正转化为和谐。《周易》六十四卦中的泰卦和否卦,都是由八卦中的“乾”和“坤”构成的,但象征的意义却截然相反:泰表示通泰,否表示闭塞。
泰,小往大来,吉亨。则是天地交,而万物通也;上下交,而其志同也。内阳而外阴,内健而外顺,内君子而外小人。君子道长,小人道消也[1](《泰·彖传》)。
否,之匪人,不利君子贞。大往小来,则是天地不交,而万物不通也;上下不交,而天下无邦也。内阴而外阳,内柔而外刚,内小人而外君子。小人道长,君子道消也[1](《否·彖传》)。
“小往大来”中的“小”指泰卦中的坤,“大”指泰卦中的乾,泰卦之所以是“小往大来”,其原因在于“天地交”、“上下交”。“交”就是相交,交感。《周易》认为,乾为天,坤为地,天地之气能够交感,万物就能亨通;(君臣、君民)上下之志能够交感,万众就能一心。相反,如否卦,其之所以“大往小来”,其原因在于“天地不交”、“上下不交”。《周易》认为,天地之气不能交感,万物就不能亨通;上下之志不能交感,邦国就无法存在。
那么,为什么同样是由八卦中的乾、坤构成,二卦的结果却是如此不同呢?应该说,主要原因在于两卦的结构不同:泰卦是“乾”下“坤”上,天气上升;地气下降,能够形成相交之势;否卦是“坤”上“乾”下,天地之气不能形成相交之势。所以,虽然构成二卦的单卦是一样的,但由于结构不同,其结果一个是和谐(泰),一个是不和谐(否)。这表明,不和谐并不意味着构成矛盾体的诸因子(如例子中的“乾”和“坤”)不具有存在的合理性,不和谐主要是针对着矛盾的关系存在(结构)说的。所以,《周易》特别强调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居位要“中”、要“正”、要“当”,认为只有居位“中”,居位“正”,居位“当”,才有获得吉利的可能。强调中、正、当,实际上是强调存在(结构)的最佳形式,它是对合理性的一种追求。而这种合理性,其本质就是“和”。春秋时期的著名政治家晏婴说:
和如羹焉,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,之以薪。宰夫和之,齐之以味,济其不及,以泄其过[2](昭公二十年)。
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水、火、醯、醢、盐、梅、鱼等,可以看作是矛盾体的各个方面,它们以合理的方式被“烹”于一个统一体中,就成为“羹”。而这个“合理的方式”,是透过“宰夫”的“济其不及,以泄其过”来完成的。“济其不及,以泄其过”,就是对“水、火、醯、醢、盐、梅、鱼”等在矛盾统一体“羹”中的最佳存在形式的一种追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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