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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北两残障男子互为手眼 14年栽树万棵

2015年3月24日


 

    2015年3月17日,河北省石家庄市井陉县,村民贾海霞和贾文其,一个双臂截肢,一个双目失明,他们互为手眼的故事,就在这里上演。

 

    他们既买不起五毛钱一株的树苗,也用不起除草剂,却在14年栽下了上万棵树。当一尺多长的树枝长成参天大树,当荒滩终于化为密林,最初种树赚钱的打算却显得有些尴尬。

 

    幼时双臂截肢靠脚乐观生活

 

    52岁的贾文其是在3岁时因爬上变压器触电而双臂截肢的。这意味着,从他记事起,就已失去双臂。或许正因如此,他并没有将自己视为残疾人,而是与村里的小伙伴们一起玩耍。别的孩子下河,他就用双脚游;别的孩子上山捡粪,他就用脚捡,他们捡多少,我也捡多少。

 

    在贾文其眼中,自己与小伙伴唯一的差别在于,他无法像正常孩子一样爬树和用镰刀割草。但他依旧乐观,将右脚练得越发娴熟,取物、生火、写字、倒水……凡是常人单手能做的事,贾文其几乎都可以完成。

 

    更大的困难来自于长大之后。由于他始终无法独自上厕所,随着逐渐长大,校方终于将不便告知了家长。初中毕业后,贾文其的求学生涯戛然而止。

 

    他为此憋着口气,发誓一定要生活独立。他将两根细绳拴在裤腰上,而后将绳子像背带一样挂在左右肩。随着肩膀的起伏,裤子也随之升降。就这样练了半年,他终于收放自如。

 

    离开学校,贾文其加入了村上的林业队,正赶上全国农业学大寨运动。他白天植树,夜晚巡逻看护园林。正是这段经历,为他日后栽树埋下了伏笔。

 

    而立之年双目失明受开导走出阴霾

 

    与自幼残疾的贾文其不同,贾海霞是38岁时才双目全盲的。

 

    作为同村发小,贾海霞比贾文其大一岁,3岁那年,白内障夺走了他左眼的光明。虽然从此只能单眼看世界,但贾海霞并未因此而感到挫败。

 

    18岁高中毕业后,他进入邻村的采石场做炮工。20多岁结婚,等到2000年,他已是一个4岁男孩的父亲,每月领着上千元的薪水,生活也算有滋有味。

 

    可命运偏偏要在此时将他拍翻在地。在一次放炮作业中,一块巴掌大的飞石击中了他的左脸。医生宣布,贾海霞仅剩的右眼保不住了,就此彻底告别光明。

 

    眼前无尽的黑暗触发了早就潜伏于心底的痛,极度抑郁之下,他想到了死。

 

    恰好此时,在残疾人艺术团工作的贾文其因父亲偏瘫,辞职回乡尽孝。作为从小的玩伴,贾文其没少开导贾海霞。彼时,贾文其已是1999年河北省残运会50米游泳项目的亚军,还练成了脚写书法的绝活儿。

 

    在贾文其的劝导下,贾海霞逐渐走出阴影:人家没有手,也活到四十多岁。何况与他相比,我还有老伴和儿子依靠。

 

    残疾发小互为手眼砍枝为苗荒滩植树

 

    考虑到他们的特殊情况,村里将一片50亩的河滩无偿提供给他们使用。2001年,哥俩在荒滩上栽下第一棵柳树。而之所以选择柳树,是因为他们着实拿不出钱来买树苗,而柳树可以插柳成荫

 

    为此,贾文其终日带着贾海霞在邻村四处砍树枝。贾海霞看不见路,就拉着贾文其空荡荡的衣袖;贾文其上不了树,就用肩膀扛着贾海霞往上爬;贾海霞爬上了树梢,贾文其再告诉他树枝的确切位置;等贾海霞凭感觉砍下树枝,再从十几米高的树上溜下来。

 

    虽然幼时就会爬树,但对当时已近不惑之年且双目失明的贾海霞来说,要想重新上树并非易事。为此他没少从树上摔下来,肚皮也时常被磨破。好在皮肉之苦换来了娴熟的技艺。如今53岁的他只需十秒,就能爬到树上十米左右的高度。

 

    由于砍了其他村民的树枝,他们为此没少挨骂。贾海霞坦言,村里曾以五毛钱一棵的价格卖过树苗,但他们买不起,只能厚着脸皮四处砍树。不过,他们只砍多余的树枝,以免影响大树生长。

 

    首年植树仅活两棵顶嘲讽摸索经验

 

    第一年,哥俩栽下800棵柳树,仅活了两棵。有村民不禁讥讽:就你俩这样还能在河滩上栽活树?

 

    这让他们一度自我怀疑。第二年,他们改进方法,专选有水的地方栽种,成活量提升到了100棵。

 

    原来,种树缺水了不成。他们又用铁锨在荒滩上挖渠,成活率随之陡增。近些年,他们一年栽种3000棵,成活1000棵。

 

    每年3月,贾海霞和贾文其就开始栽树。4月之后,开始不断浇水、修剪枝叶、割草。等到三伏天时,遍地的藤蔓爬上了枝头,荒滩上杂草丛生,蚊虫肆虐。有时蚱蜢爬到了贾文其的后背、脖子上叮得生疼,他只能求助贾海霞帮自己赶跑虫子。可失明的贾海霞只能凭空挥舞双手,能吓走虫子已属不易。

 

    到了冬天,他们也要守在河滩,既担心失火烧了树林,也担心牛羊吃了新栽的树枝。

 

    对他们来说,最心痛的莫过于看着已有成人胳膊粗的小树,被爬上枝头的藤蔓压断。对于以低保为生的他们来说,购买除草剂实在太过奢侈。

 

    就这样,树死了。

 

    年复一年,夹杂着嘲讽、心酸、汗水,14年一晃而过,曾经的荒滩焕发新颜,成为包含杨树、柳树和香椿树的万棵密林。其中,有的已是参天大树,可以提供能栽种的树枝了。

 

    媒体报道引关注 烦恼并未消失

 

    去年三月,他们的故事最先由一家网站刊发,而后报纸、电视跟进。一位藏族医生捐了两千元,石家庄一家医院还给贾海霞做了眼部检查。一夜之间,他们尝到了扬眉吐气的滋味,让说我们闲话的人玩去吧。

 

    可烦恼并未消失。贾海霞18岁的儿子正在石家庄一所技校读书,每月光生活费就要上千元。这让依靠每月一百多元低保和妻子打零工生活的他苦恼不已。事实上,儿子去年原本考上了当地一所中专,但想想每年五千多元的学费,他还是让儿子放弃了。

 

    贾文其则是去年参加了危房改造,六千元的补助款还没到位,同样依靠低保生活的他,因盖新房欠下了两万多元债务。

 

    事实上,他俩并非没有钱。14年间栽种的近万棵树如果全部卖掉,起码能拿到三四十万,足以让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。

 

    可是,这些树能砍吗?

 

    今年3月,他们的故事再次爆红网络。前来采访的媒体络绎不绝,纷纷将他们以前不愿砍树卖钱的说法写入报道,他们如今便不好再提砍树的想法。

 

    在《法制晚报》记者采访最初,他们也表示不愿砍树。接触久了,贾海霞才吐露心声:如今都在报道,怎么砍树啊?我们种树就是为了补贴家用,要不是媒体来,我们早把树砍了。

 

    前不久,村里又无偿提供了一百多亩坡地,县里还送来30万棵柏树树种,可山坡打井的钱哪里来?

 

    其实我们每月就靠100块的低保生活,(前几天受伤)住院费还是借的。贾海霞说。 (法制晚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