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适《除夜》赏析

2014年01月27日

旅馆寒灯独不眠，客心何事转凄然？
故乡今夜思千里，霜鬓明朝又一年。

    【注释】   

    1.除夜：即旧历除夕。2.凄然：凄凉，悲伤。3.霜鬓：两鬓白如霜。

    【译文】

    在这合家欢聚的除夕之夜，我独自住在幽僻的旅馆，辗转不眠，身旁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相伴，倍感凄寒。若问何事令我心情变得如此凄然？那是因为今夜，故乡守候在家的亲人正牵挂我这漂泊千里的不归之客啊！明朝又过了一年，我的鬓发更斑白如霜。

    【赏析】

    高适(706—765)，字达夫，又字仲武，渤海蓨(今河北景县)人，是唐代著名诗人。高适年少时家庭贫困，但他仍刻苦读书，其性格豁达，不拘小节。二十多岁后浪游长安、蓟门、开封、商丘等地，一心想进入仕途，直到四十多岁时仍过着流浪的布衣生活。后经人推荐，在封丘做了县尉的小官，不久离职而去。安史之乱后，高适因极力反对玄宗分封诸王，因而得到肃宗李亨的称赞和赏识，力谏议大夫，并几度出任节度使、刺史等。高适晚年政运通达，是唐代诗人中的少见者。

　　高适曾两度出塞，又有大半生的流浪生活的经历，所以他既了解边塞生活，又体察民情，因此他的诗歌在这方面很有造就，特别是他的七言绝句造诣更深。

    这首七绝之所以被人们称道的是他独到的写作手法。诗的头一句就为“客心”的“凄然”准备了条件，那就是人的一生要勇于去追求；要追求，要完成心中的大业，就不能老守家园。所以，这客旅的生活就不可避免。但客旅产生愁苦的原因有许多种，如滞留旅途、所求无着、年关不归，而这一切，高适都曾身临其境，有深刻的体会，所以，他才能写出这首真情凝炼的诗。

　　除夕之夜，作者远离家乡，滞留旅馆中，可入目所见所闻则是灯火通明，欢声笑语；桃符迎新，爆竹送旧，而自己则孤影寒灯，夜不能寐。于是，他想到的是全家老小此时也必然是聚集灯下怀念着自己，把对亲人的牵挂和思念寄到千里之外。

　　高适这首七绝最大特点就是除夕夜他不写思念家乡的亲人，反而去写家乡人对自己的思念和怀恋，这种反衬手法不仅角度高、立意新，而且“愈有意味”(清·沈德潜语)。仔细推敲，这首七绝不仅上两句和下两句对结恰当，而且情感真挚，真可谓是在所有除夕客思这样的题材中，是不常见的，也是独一无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