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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腿截肢舞者廖智:我一直心存感恩

2013年05月20日

    从汶川,到芦山,两场地震,让廖智的名字为我们所知。她曾是绵竹汉旺镇的一位舞蹈老师,她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和可爱的女儿。

    五年前的汶川地震让她失去了婆婆和女儿,和曾经让她在舞台上舞蹈的双脚。面对失去亲人、失去家园的痛苦,有的人选择了逃避,但她却选择坚强。

  五年后的芦山地震当中,她戴着假肢走入深山,和队友们一起搭帐篷,送物资,帮助那些最需要帮助的人们。从受助者到志愿者,《杨澜访谈录》对话廖智。

  父亲的不放弃让廖智再“活”过来

  2008年5月12号,身在绵竹的廖智是灾难的亲历者。几秒钟内,她和婆婆、女儿一起随垮塌的房屋掉了下去。黑暗中,她挣扎着摸到女儿冰凉的、小小的身体。这种创伤对任何母亲,都难以言喻。

  廖智:我觉得我好像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,我宁愿离开的是我,而不是她。

  廖智后来说,其实人最清醒的时候,是面对死亡的那一刻。震后10小时,廖智躺在废墟中,她明白,自己已经失去女儿、失去右腿,她形容"很多东西已经没有了"。求生的欲望,也没有了。

  廖智:我爸爸从地震发生没有多久,就出现在废墟外面。那个时候有将近一个小时,我没有跟他说任何话,我也完全不想再去回应外界任何东西,很多人就已经离开了。但是我爸爸一直在外面。一个余震来临的时候,外面的人开始拉扯,我听的很清楚,很清楚的说,廖伯伯你必须得下去,因为你在这上面是没用的。而且你女儿已经死了。就直接跟他说我死了,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,让我爸爸放弃。但是那个时候他就是不走,他就说你怎么知道我女儿死了,他说她肯定还活着的,他说你没有权力说我的女儿死了。

  杨澜:所以这个时候你决定回应他了?

  廖智:我突然之间就哭了,那个时候我突然之间好像活过来,我觉得在我决定放弃的时候,我已经死了。但是那一刻,我发现我有什么资格选择就这样放弃,我太自私了,我也是我爸爸唯一的孩子,他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就这么死在里面。那个时候我,我是多么想看我的孩子一眼,就是因为这个原因,我才一直坚持着,我想要活着出去。

    从幸存者到志愿者

  为人儿女、为人父母,心意相通。廖智在博客上写,"很多人用'坚强'来形容我这个人。我并不这样认为。没有一个人的心是生来就比别人坚硬的。我只是在无法动弹的困境中,没有选择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伤口,反倒盯着自己唯一还拥有的--无论是机会,梦想或者爱。"没有人知道,廖智如何熬过一个个无眠之夜,人们只看到,2013年4月20日,在四川芦山地震发生后的短短半天之内,廖智召集起人员、物资,组建救援队,出发前往灾区。

  廖智:我们后座就开始就挤了四个人和所有的物资,我们当时真的被挤的没有任何一点空间动,我就有一个很好的优势,我的假肢在上车的时候,可以马上取下来抱在身上,那就有了空间,又可以塞东西。

    五年前的体肤之痛,五年后说起来已经面不改色。这次四川芦山地震,廖智和队友们骑着摩托车,前往较为偏远的受灾地区进行救援,他们发放救灾物资,帮助乡亲们搭建临时房屋。对于当地人,廖智身体的残缺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安慰。

    廖智:我第一次是被救助者,很多素未谋面的人尽心尽力帮助我们,让我一直心存感恩。这一次,我再次感到生命力的强大。我觉得对待灾区同胞的方法就是尊重他们,不要带着帮助者的心态,而是带着是朋友或亲人的心态,多倾听他们的心声,然后再开始行动会比较好。

  廖智:几乎没有人知道我是戴着假肢去的,我在整个劳动的过程当中,几乎没有人会关注到我的腿,我也没有去跟他们任何人讲,不过后来我跟他们的小孩做游戏,有一个女孩儿就发现了,就一直过来掀我的裤子,最后被她爸爸拉走。

  杨澜:她觉得这个阿姨有点怪怪的。

  廖智:对,因为我穿的一个七分裤,她就看出来,就一直过来,她就很好奇,那个时候才有一小部分的人知道。我感受到了他们的感觉是保护我,他们反而觉得不要去碰我这个事情,他们把他们的孩子拉走,就跟她说你不礼貌怎么的,就会去教育自己的孩子。那个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,我觉得他们是在保护我。

    这样的互动,残忍、真实、有效。对于经历灾难的人们,最需要的或许不是又一笔居高临下的援助,而是同时能帮助别人、被别人需要的感觉。2008年9月8号,是劫后余生的廖智出院的日子。廖智回忆,自己舍不得出院,在医院的几个月,她感受到人生二十载从未有过的纯粹温暖。灾难屏蔽了人的冷漠和自私,而这,或许是无数前往灾区的志愿者创造的最大价值。

  廖智:后来有人说,你可能经过雅安的事,你的心灵又得到一次净化,我觉得这个一点不夸张,是的,它又让我,甚至通过他们所遇到的雅安这一次的地震,我又再一次来反思我的生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