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点2011起点2012

2012年01月09日

    2012年元旦，我坐在自己影子上，捻一根枯草，垂钓时光。

　　“二月春风似剪刀”，一刀就把大舅和我们剪开。2011年春，我去送大舅。闲不住的大舅，终于能踏实地睡了。时光把他捋直，熨平，放进影子里，再没有人能惊醒他。

　　大舅是长子，外婆、外公去世时，他十六岁。从那时起，他就亦父亦母。大姨患有疯癫病，妈年幼，二舅顽劣。我不知是什么支撑着大舅，使他拉扯着弟妹，走过那段艰难的岁月。如今，大姨、二舅和妈都已三代同堂，只有大舅还五十年前那样，孑然一身。时间似乎把他遗忘了。从外婆、外公去世起，他就成了他们。他太关心弟妹，以致忘了自己。

　　往事很咸，记忆会甜。蘸着泪水，我在2012年的阳光上写下：终点2011，大舅。

　　大舅的死，让母亲老了很多。老病又犯了，反应迟钝，有时会认不出人。一有空，我就赶回家，有时带上女友。妈和女友处得很好。不过，她总是喊错名字——对着女友，有时喊大姐的名字，有时喊二姐的名字。女友都乐呵呵应着。暗地里，我跟女友解释、道歉。女友说，姐都有了家室，要打工养家，以后让她扮演女儿的角色吧。

　　我鼻子酸酸的，把她揽在怀里。我说，我们结婚吧！这样你也是女儿，不要再扮演了。女友羞赧地点点头：明年吧？刚买房，手头紧，等攒了钱，再结吧。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，乖巧地让我心疼。2011年，我家的天空是灰色的。女友用微笑和聪慧，一点点擦去阴霾，让家有了温暖和欢乐，让我能有了希望和期待。

　　2011年最后一天，我和女友坐在广场上，看烟花，等新年。我们在心底燃着烟花，喜洋洋辞旧迎新：家人安康，好好工作，努力赚钱，年底结婚……当新年的钟声响起，我举起她的手：2012年，我们要结婚啦！女友伏在我肩上哭了。

　　“发什么呆？吃饭喽。”我从记忆里回过神，拉过女友的手，在她手心里写下：起点2012，老婆。母亲在喊父亲吃饭，他们吵了一辈子，始终相扶相持着，心底相互关心着。我和女友相视一笑。一瞬间，我理解了大舅，是爱和担当，支撑着他走过一生。

　　终点2011，起点2012。时间不会终止，我也不会停下，因为有爱，因为要担当。（来源: 广州日报 作者: 葛亚夫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