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瓷其实并不难
刻瓷其实没那么难,不要被一些故弄玄虚的说法“忽悠”了。主要有以下几道工序:
首先,在白瓷器上用墨书写或绘画。
其次,依据瓷器上的墨稿用钻刀刻划、凿镌。传统技法有钻刀法、双勾法和刮刀法。钻刀法是用小木锤均匀地敲打高碳钢钻刀,使之在瓷器表面形成大小、疏密、深浅不同的点的排列,构成所需要的画面或字体。双勾法是用锐利的金刚钻石刀沿字体或画面的外轮廓刻划,用双线表现字体和画面。刮刀法是先用双勾法刻出字画轮廓,然后再将双线间的瓷釉刮去,以便填色。
最后是填色,一般填着黑色。刻瓷的品种有文具、茶具、瓶、盘、瓷板等。刻瓷风格素雅,讲究刻凿,既能体现传统书画艺术风格,又能保持瓷器表面的晶莹光洁,形成独特的效果。
垫花盆的盘子送总统
1984年,我调到工艺美术研究所。正赶上杂货商店卖一些深色釉瓷盘子,都是出口日本,被人家淘汰下来的,上面的釉很厚,老百姓买回去都垫花盆了。我拿来试试,发现它胎白釉深,反差很大。在深色釉上刻瓷,能形成明显的阴暗变化,有素描效果。
“瓷器素描”越刻越浅,像人物脸上的高光点和动物身上凸起的地方,至少要刻四层才能表现出来。初学者刻着刻着,往往就乱了。刻得越白的地方,瓷器就越薄,稍不留神就把瓷盘大卸八块儿。
1984年10月,北京市政府代表团出访日本,我第一次接受刻制礼品的任务。为中曾根康弘、东京都知事铃木俊一、日中友好协会会长宇都宫德马等人做刻瓷肖像。之后又刻过日本前首相海部俊树、法国前总统希拉克、叙利亚前总统阿萨德、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·侯赛因等。
宁卖鞋不卖活儿
我给自己起过一个“生意名”:范旅仁,即贩履人。
1998年9月1日,正是授予我“北京工艺美术大师”一周年的时候,单位让我们这些人要么下岗,要么分流。北京工艺美术研究所是一个研究单位,不是生产单位。领导说,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吃饭问题。以前我们是国家拨款进行研究,现在经费没了。我听了以后很不是滋味,人吃饭是为了活着,但一个人活着可不是为了吃饭,人是有事业的,特别是中国有几千年的文化艺术史,如果一个工艺美术大师仅仅是为了吃饭而活着,我觉得活着都没有意思了。
为了解决吃饭问题,何必干工艺美术呢?很多行当都比这来钱。最困难时,我在家门口摆摊卖皮鞋,每天下班高峰出去摆两小时,经常要跟工商打游击,那么苦,我手里的雕刻品始终没有卖。
卖鞋余下的时间,我接着刻瓷。
刻出内心的东西
刻瓷如今已成市级非遗项目,今年初我参加了展览,一个准备搞私人博物馆的黑龙江小伙子来参观,想买我的刻瓷肖像,我不卖。他在我那儿泡了整三天,把我所有资料都看了一遍,盯着作品就不走,我看出来,他是真心为了收藏,商人没工夫看这些,他们通常是先一通褒贬,又说不到点上,就是为了砍价。
只要碰上胡呲的人,我当场就请出,给再高价也不卖。我看他心诚,就卖给他了。他觉得我卖便宜了,回去没多久,给我寄一单反相机来。
现在,退休金够我花,我挺知足,只想写下点“真经”留给后人,这些年发表了50多篇文章,明年还打算出本书,底稿已经写好了。我给小孙子做玩具,给杂志写谜语,我只做我觉得好玩的事,不为迎合任何人,哪怕是一方小印章,刻的都是我内心的东西。(北京晨报)